知晚

【江澄24h】【曦澄】九月廿八宜嫁娶

cp包含:曦澄【佛系老神仙涣x措辞不当呆萌澄】

预警:沙雕,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极度ooc。请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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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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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辟鸿蒙,天地初分。

泽芜便是在此间开启了心智。无人知晓他从何处来,亦不知他将往何处归,满天神佛只道,这泽芜,是个与天地同寿,道法高深,堪比女娲伏羲的老神仙罢了。

泽芜曾于这天地间禹禹独行数万载,从不知孤寂为何物,亦从未思考过为何自己从不知孤寂为何物,只因这万万年以来,他皆是这般过的,并未发觉有何不妥,倒是那些痴缠于他的小仙小妖,叫他有些困扰。

因他本就不懂如何拒绝旁人,亦不知为何要拒绝旁人,因此,但凡他做得到,便统统会应承下来,是以六界各大居民委员会纷纷对其交口称赞,皆夸他是这六界之中的劳动模范、道德标兵。

所谓,种善因,结善果,凡受过其恩惠的,也都想着要报恩,只是这泽芜向来是个清心寡欲,潜心求道的,虽未及太上忘情,却也是无欲无求,那一众小仙小妖,亦是报恩无门,愁苦得很。

然而无论如何,这日子都还是要过的,只要是这泽芜仙君仍在,他们便会寻到这报恩的机缘,而那晚吟,便是这一众妖仙的机缘。


若要说到这泽芜与晚吟的相遇,便不得不提这一番。

却说那日,泽芜君亲下凡界除危救灾。抗旱之余,还不忘收养大泽遗孤,可谓居功至伟,铁汉柔情,而他这看似举手之劳的平凡所为,却是他日一段传世佳话的伟大开端。

那泽芜君三千年前曾于六界水经论坛中发表了一篇名曰:《壹壹零伍号凡界治理开发另<云梦大泽调查报告及相关事宜处理办法>草案》的文章,洋洋洒洒,八十万字,闻者伤神,见者流泪,读者撕心裂肺,因而并未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终于,三千年后,云梦大泽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受灾面积最广、旱情最为惨烈的一次灾害,而泽芜仙君的这篇文章,方才有了其用武之地。


是日,四海八荒大小龙王自云梦大泽三条,敲锣打鼓一路北上,游行示威九九八十一日,直至南天东门为止,太白金星作为天界派出的代表与龙王代表于大赤天太清境召开了严肃又不失亲切、凝重又不失友好的临时会议。

最终,会议决定,由道德天尊任总指挥、泽芜仙君任执行参谋、四海龙王为先锋、各江、河、湖龙王任其驻地分队长的“拯救云梦大泽,吾辈从未言弃”抗旱救灾小组正式成立了,双方代表均上台发言。

会议最后,总指挥道德天尊宣布,一切相关领导干部即刻下凡的同时,现场掌声雷动,气氛一度十分热烈。救灾小组决定,以泽芜仙君所著《壹壹零伍号凡界治理开发另<云梦大泽调查报告及相关事宜处理办法>草案》为指导纲要,来展开这一次的抗旱救灾攻坚战。

 

日升月落,梦泽殿后院菜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儿又一茬儿,这泽芜仙君终于凯旋,虽说这旱情是有所缓解,只是云梦大泽终究是保不住了,再过个万儿八千年,大泽变沼泽,沼泽变黄土,这便是天道无情。

彼时在大泽中,道德天尊便与泽芜仙君慨叹道:“倘若三千年前,天君采纳了泽芜君这份议案,何至于如此?可见世事并非全赖机缘,而在于心。”

泽芜君亦道:“老君所言甚是。”


是日,那泽芜返回梦泽殿后,并未沐浴洗尘,而是径自向内殿行去,从怀中捧出一株九瓣紫莲,栽种于他两万年前亲手打的一方净湖中。

其殿中仙婢纷纷为自家仙君这一举动感到不解。这净湖中两万余年都未曾养过活物,而这九瓣紫莲瞧上去也无甚特别,怎就一来便可栽进这净湖之中?再略略一打听,那花不过是泽芜仙君在云梦大泽中随手挖出来的,泽芜仙君仁厚,不忍此花身陷泥淖,就此旱死,便取了上界来,可这空了两万年的净湖,却为何要栽下这样一朵平平无奇的小花?

寂寞许久的诸天群仙掐指一算,七月节已至,按俗当吃瓜。

是以,一时间流言四起。


当泽芜仙君正兢兢业业、含辛茹苦地在自个儿殿中侍弄他这棵平平无奇的九瓣紫莲时,他与这小花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的婉转悲歌,转眼间便响彻了六界。

天地缟素,仙魔鞠泪,人妖共泣,鬼神同悲。

他们纷纷表示,泽芜仙君万万年来无欲无求,而对旁人向来有求必应,如今,却是到了吾等拿这善果,报其善因之时,岂有不尽心尽力之理。

如是,三个时辰内,以天界为首的六界各地纷纷成立了医疗小组,以求务必救活九瓣紫莲,让这一花一仙再续如梦前缘。

 

却说这边,泽芜仙君本是想将这小花栽进他的芙渊中,只是无奈这小花根浅茎薄,经不起这芙渊之水,且太过浓艳,实实无法与那白色芬陀利花相衬。思来想去,唯有将它栽进那空了两万年有余的净湖。

讲来也冤,这净湖之所以空置两万余载,实实是因着泽芜嫌这湖太糙。

当初未曾细细思量,兴之所至,便动手挖了。可挖是挖了,却也不知要栽些什么、养些什么,仙界之物大都极致精细,放在这湖中实实的不伦不类,一时找不到可与之相衬之物,便就此撂下了,而这一放,便是两万多年。

如今,这凡界的小花栽进这尚存古朴之风的湖中,却也不违和,只是于见惯了精妙之物的泽芜而言,凡物难免显得粗陋,他谓之:丑。

丑便丑罢,泽芜心道,养上个千八百年,说不准会生出些意趣。

 

将那小花安顿好,他便准备去瞧他案上早已堆成山了的折子。

虽说这海川江湖都有龙王,花草树木亦有其司神,只谁叫他偏偏担了“泽芜”这二字,是以,天君三催四请地求来了泽芜替他料理这天地间的水泽与草木,他又是没有拒绝,便应了下来。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呈上来的折子格外多,大多在讲述六界救治莲科植物的成功病例,且附带的灵丹妙药与灵器偏方,亦堆满了他半间屋子。

“这倒有趣。”泽芜无声笑笑。

他怎能料到自个儿随手挖出的一朵小花能在六界兴起这样大的风浪,自是不会将此事与它作何联系,便随口向身旁的座下仙侍问道:“外头又在比些什么?”

这仙侍名曰游易,最是机灵,底下的人乐意孝敬他家仙君,他更是乐得成全。且他二百年前方才飞升上界,自是不会知晓泽芜仙君的“前尘往事”,况他又得泽芜仙君指点,故想着叫他家仙君早早如愿。

可他又知,泽芜仙君最是不喜麻烦旁人,倘若叫他知晓这些个灵药与灵器的用途,他必是不肯收的。遂笑嘻嘻道:“仙君不知,花族前些日子深受云梦大泽旱灾之困,如今居安思危,欲将此前种种奇难杂症一一研究破解,现下成果显著。这几日,便是轮到这莲科,游易擅作主张,告知花族,您自云梦大泽带上界来一株九瓣紫莲,成日里蔫头蔫脑,是以这花族便跃跃欲试,花神更是自荐,愿替这紫莲诊治一二,不知您可否允准……”


泽芜听着,不置可否,只心中慨叹,若千万年前,仙界便有此居安思危之眼界,又怎会白白失了那样多的生灵,思及此处,不禁一声叹息,似欣慰,又似追悔。

游易瞧在眼里,只当他家仙君又忆起与紫莲的旧缘,便不再多说。

未几,泽芜怅然道:“往者不谏,来者可追。花族此举,吾心甚慰。”

游易听罢,亦有些诧异,然转念一想,泽芜仙君好不容易找回这小花,将其破例带上界来,若再为这小花打破原则,又有何不可呢?

游易欣喜道:“泽芜君,我这就去告知花神,明日便请他过来诊治!”

泽芜颔首道:“去罢。”

他见游易欢天喜地地夺门而出,无奈轻笑两声,心道这游易怕是近日有了什么喜事罢,竟叫他这样稳重之人有此情态。

 

翌日,花神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梦泽殿,却被仙侍告知,泽芜仙君已在那净湖旁瞧着那朵小花瞧了近一个时辰,花神哀婉一叹,便向殿后行去。

甫一入园中,便瞧见那泽芜仙君负手立于净湖湖畔,双目微红,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朵紫莲,竟是连他近了身都未曾觉察。

“丑啊……”泽芜轻叹道。

旁人怎见过泽芜仙君这般无助怅然之态,想必是用情极深方才会脱口而出这愁叹。

那花神心中不忍,遂上前宽慰他道:“泽芜仙君莫要发愁,容小神为这九瓣紫莲诊治,为您分忧。”

闻言,泽芜仙君方才回神,转身与他道:“那便麻烦花神了。原本我只当此事仅作私事,不该叨扰,却未料花族竟有如此仁爱之心……”

花神闻言,不禁面露哀痛,未几,便强自如常道:“泽芜仙君,小神司花神一职,因而,这每一株花草树木于小神而言,皆如子女一般;又听闻这花于大泽中受了不少苦,每每思之,小神这颗心啊,亦是如刀割一般!未护这小花周全,是小神失职!仙君于我花族曾有大恩,于公于私,我花族阖族上下,必保这花儿无虞!”


泽芜仙君腹议,这花神向来是个浪荡洒脱的做派,怎的今日竟无端端发起誓来了?但他未作多想,开口安慰道:“生死有命,你也不必太过苛求自己,如今我将它带上界来,还怕护不得它周全么?”

花神听闻,竟险些落下泪来,动容道:“当真是情深似海!天道必会感念吾主深情相护,叫这小花福泽万载!”

泽芜眨眨眼,心道,这花神今日讲话这样怪,大约是又瞧了什么话本罢,曾风靡天界一时的《云深不知办事处》,便是以他泽芜仙君为原型的一部爱情传奇话本,彼时天界一个二个的仙君仙子见了他,都要称他一声“蓝宗主”。起初,他确是不大听得惯,然而时间久了,便也无妨了。

 

花神不再闲话,摆开架势便欲为这紫莲诊病。未几,花神收势,叹道:“愁啊……”

泽芜看向他道:“竟连花神也觉得丑?”

花神眉心紧蹙,痛声道:“当真是极愁的。”

泽芜敛目,心说,这净湖若是丑,届时他可再挖一挖、修一修;这花若丑,便只可依仗花神的术法了,半晌,泽芜问道:“这小花,可还有救?”

花神心道,方才探查这九瓣紫莲,莫说识海,竟是连半分神识都无,也不知当初是遭了何等的罪,如今竟转世成了这样一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花,也难为了泽芜仙君还能认出来,只是如此一来,若要这花再度化形,却不知要修炼个几千年方才能遇得机缘,叫他怎能不愁!当真是愁啊!

“愁啊……”花神不觉,心中想着,便又叹息出声。


泽芜君眉心微蹙,只当这花神嫌自家族中竟生出这样貌丑之物,一时难以接受,便旋即展颜,安抚道:“花神莫要执着于此了。形,终究会散,意在便可,如今瞧它瞧着久了,我倒是释然。罢了,它在我这净湖中甚好,你不必担忧,过些日子,再寻两尾鱼儿与它作伴,也不至太孤独。”

花神听得此话,心下悲凉,泽芜君想来怕是要断了念想了,这可不成!

他蓦然开口道:“那仙君呢?”

泽芜一怔,疑惑道:“我?我如何?”

花神道:“有鱼儿伴着紫莲,那仙君您呢?您不孤独么?”

泽芜望着那株紫莲,小小一支,孤影落在净湖面上,无端端显得缥缈单薄,却又与这未曾雕琢过的净湖相映成趣,此时瞧着,倒是顺眼,遂随口道:“我瞧着它便好。”


传闻那日,花神咿唔唔咿地打梦泽殿中夺门而出,泪水洒遍了六界的每一棵花花草草,他返回花族便发出“泽芜守护小花,吾辈守护爱情”的宣言,立誓要将那紫莲的神识给寻着,叫泽芜仙君的守护,从此不再孤独,让泽芜仙君的深情,从此有了归属。

他将那日见闻编纂成册,分发给六界各大相关组织,如斯厚谊,六界动容,至此,爱情传奇话本《魂断云梦泽》应运而生。

 

九天之上,千万载恍若弹指一挥间。

昔日的亭亭小花如今已玉树临风,为祸六界,满天神佛千算万算,却独独没算到这小花竟不是个女娃娃。

自打他化形以来,众仙是瞧着他长大的,生的是细眉杏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像个女娃,然而令众仙最为诧异的是,那泽芜仙君定是一早便知晓这小花是个男娃,可为何还偏偏要取个“晚吟”做名字?

一位自凡间白日飞升的小仙曾给出过自己的猜测:歹名好养活。

众仙皆道有理,这晚吟还是小花时便体弱多病,泽芜仙君许是怕极了再叫小花遭罪,因而取了“晚吟”做名。


而众仙亦不曾想到,这当年体弱多病的小花,怎的如今成了个摸鱼打鸟的泼猴儿?这满天神佛的坐骑,哪个不曾叫他撵哭过?

起先坐骑们尚且能忍,只因自家主子曾告诫过自己,见着这位晚吟,是万万不可冲撞了的,泽芜仙君所看重的人,那便是主子所看重的人。

可坐骑亦有坐骑的尊严,这晚吟当真是欺坐太甚,挠不能挠,咬也不敢咬,那便自然是要逃了,可又有哪个坐骑能想到,他一朵莲花精,怎地跑的比那金翅大鹏还要快?一众坐骑实实是有口难言。


晚吟的这些个做派,那泽芜亦是看在眼中,每每教训他,他却只眨着眼道:“我只是瞧见这带毛儿的、带刺儿的,便心中振奋,十分想撵上一撵,并非成心要叫它们哭的。可身为坐骑,却连我都跑不过,不觉得晦气吗?”

泽芜轻叹,复柔声道:“晚吟,‘振奋’一词不当如此用;‘晦气’亦该改做‘羞耻’。”

晚吟呆了一刻,道:“哦。那你今晚,不会因我撵他们的事而蹂躏我了?”

泽芜扶额,道:“不是蹂躏。”

晚吟歪歪头,恍然道:“那你是准备凌辱我了?”

泽芜长叹一声,道:“不会,晚吟,我不会蹂躏你,更不会凌辱你。”顿了顿,又道:“也不会责罚你。”

“啊!”晚吟以掌击额,道:“是责罚!你原是教过我的,叫我给忘了!”

泽芜无奈摇头,又道:“叫你读的书,读得如何了?”

“不、不好看。不如话本好看……”晚吟越讲越心虚,一抬眼皮,发现泽芜仍是那温温和和的笑脸,便愈发觉得羞愧,揉揉鼻尖,道:“好嘛,我看,我看还不行吗?你做什么笑得这样狼心狗肺的。待我看完《兰陵往事》便去看《妙法莲华经》……”


泽芜向他招招手,道:“过来。”

晚吟拖着步子,蹭到泽芜身边,十分顺腿地上了榻,将头枕在了泽芜腿上,耍赖道:“泽芜,你总叫我看那些作甚?我又瞧不懂,再说,你晓得不就行了,我有你在,何必要懂这些?”

泽芜将他的发辫解开,又在榻边的奁中取了把玉檀梳,将那一头乱毛给他梳通理顺。这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晚吟早已叫泽芜惯得连自己束发梳头都不肯了。

泽芜边梳边与他道:“你有我在,自是不必知晓这些。那倘若我不在呢?倘若我离开你了呢?”

晚吟蓦地跪坐起来,双手搭在泽芜双肩,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瞧了半晌,方才道:“你竟会离开我?你是要对我始乱终弃,要同旁人共赴巫山了么?”

泽芜张了张嘴,心道,如今他这般,确是怨不得旁人,晚吟不肯正经读书,自个儿又总是这样娇惯他,也不知他这胡乱用词的毛病何时才能改得过来。


泽芜空了半晌,无奈道:“罢了,今日你撵那板角青牛撵出十三天也撵累了,且睡罢。下次换一个撵,莫要一连三日都撵它。”

晚吟转转眼珠,翻身钻入锦被中,将锦被搭在鼻尖儿上,只露出两只杏眼,巴巴儿瞧着泽芜,闷声道:“是我又讲错什么词儿了吗?”

泽芜伸手,将那锦被向下拉了拉,掖在晚吟尖尖的下颌处,晚吟也十分配合地抬起下颌,复压住锦被,泽芜拍了拍他,道:“晚吟没说错,我不会对你始乱终弃,亦不会同旁人共赴巫山。”

听得此话,门外的游易倒是松了口气,只在他家仙君的屋外又设了道音障,方才取了些灵器仙药,准备向大赤天给那老君陪个不是去。


听得泽芜许诺,晚吟便笑嘻嘻地向他确认道:“那泽芜只会同我共赴巫山么?”

泽芜耐心道:“吾亦不会同你共赴巫山。”

“为何?”晚吟挥着手臂急道。

泽芜捉住他的手臂,复塞回锦被中,压实了被角,低声哄他道:“只有有情人才可共赴巫山。”

晚吟疑道:“你我原是无情人么?可我却听外头的人都说你我有情。”

泽芜他哪里晓得外头早已将他与晚吟生生世世的恩怨纠葛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只当此情非彼情,故并未否认,对晚吟答道:“你我是有情,只是……”

“只是什么?”晚吟追问道。

泽芜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要如何与他解释,晚吟却挣开锦被,坐起身来,双手捧住泽芜的脸,认真道:“不必说了,泽芜。我懂的。”


泽芜闻言瞧向他,难掩诧异,未待他开口,晚吟便接着道:“你我仙花有别,原是不该在一处的,旁人总说你浇灌我,给了我净湖叫我养了这个身子,是我亏欠你。你莫怕,待我他日下了凡,亦用泪还你浇灌之恩。届时你我两清,便可堂堂正正在一处了,可好,泽芜?”

泽芜哑然半晌,复叹息道:“晚吟,《石头记》往后不可再看了。且,我是‘娇惯’你,并非‘浇灌’你。”

瞧着晚吟瞪着杏眼直发懵,泽芜便知,他又把晚吟给绕糊涂了,复对他道:“且先躺下。晚吟,不必想旁的,你只需记得,泽芜只愿你无忧无虑便可。你成日里撒泼耍浑有我娇惯你,旁人亦会纵着你,只是除了话本,这旁的书还是要读的,不然,泽芜总也听不懂你的话,该如何是好呀?”


晚吟艰难地思索半晌,心道,你听不懂我的话,难道不是该你多读读话本吗?你若想看话本,我这里多得是,又不是不肯给你瞧,遂大方道:“放心,我与你鸾凤和鸣、伉俪情深,旁的书我自是会去读的,而我这里的话本你若想看,尽管拿去便是!”

泽芜瞧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却不浑然不觉自己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欢喜,便捏捏他的掌心,拖长了调子温声道:“好——,听晚吟的,我这便去读话本,你且好睡。”


将晚吟哄睡后,泽芜便转身进了书阁,晚吟这胡乱用词的毛病,想必还是魂魄不全所致,泽芜至今仍不解,为何晚吟魂魄未全便可化形,况且他当初还是朵小花时,亦确确实实是一朵小花,与大千凡世中的任何一朵都无甚差别,难道确是因为他之故,才叫这小花化了形吗?

这书阁中的书他几乎已翻遍了,却始终找不出类似的记载,花族这千年来亦是在寻找解决之法,可同他一样,毫无头绪。

不过,虽说那用过的诸多方法与丹药无法使晚吟魂魄健全,但晚吟如今却壮得似个小牛犊,却也是叫泽芜倍感欣慰的。

 

当初晚吟尚未化形之时,小小一株紫莲摇摇晃晃地独个儿在净湖中立着,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于是都争相往这梦泽殿中大包小匣地送仙药灵器。这仙药灵器给这小花用着倒是甚好,泽芜瞧着也心生慰藉,可哪位仙友能给他解释一下,为何文昌帝君着司命送来这许多的命格?那月老仙师又为何送来了许多的红线?嫦娥仙子送来的兔毛护手又是做什么的?


彼时泽芜捏着那红线,又瞧了瞧那自顾自摇头晃脑的小花,瞬时明白了月老仙师的良苦用心,他着游易去砍了几段紫竹,插在那紫莲的花茎两侧,再以红线固定,还打了一个十分精致漂亮的结,这小花终是有了依托,不再飘零无靠。

几日后,月老仙师那姻缘司中,便迎来了自开司以来最热闹的时刻,众仙齐聚姻缘司,庆贺泽芜仙君与他的小花喜提红线。

这庆功宴自然是暗中进行,无人敢去梦泽殿相邀泽芜仙君或向其当面道喜,唯恐搅散了那殿中旖旎温存的美景。


诸事既定,只待化形。

众仙自此又迎来了新的任务,炼丹的炼丹,修法的修法,为的就是替这小花寻一个化形的机缘。

终于,五百年后,一个寻常清晨,凡间正值戊戌年九月廿八,泽芜手中托着一枚凝魂丹,缓步行至净湖畔,他仍旧是不解,为何老君要叮嘱他将这颗九九八十一日方才炼得的丹药投入净湖之中,可待他一抬眼,便瞧见那净湖湖畔竟蹲着一个身着紫衣的小仙童,正瞪着一双杏眼盯着他瞧呢。


一瞬的诧异后,泽芜亦矮下身,望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柔声道:“你是哪家的小仙童?怎的跑进我的后院来了?”

那小人儿竟显露出十分疼惜的神色,对他认真道:“泽芜,这些年来,叫你受苦了。”说罢,还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爪抚了抚他的脸颊,却只因手太短,只堪堪摸到泽芜的下颌。

泽芜叫他这一说一抚,彻底呆了,紫团子倒也不在意,径自牵住泽芜的手,将他手中的凝魂丹取出,含入口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若早已习以为常,让泽芜连阻拦都不曾来得及。

泽芜仙君的手在空中停了停,此刻却是明白了,这小仙童便是自个儿的那朵小花,他头顶发髻上的红线,还是自己亲手系上去的。他抚了抚小花乱蓬蓬的头毛,哄逗他道:“原身只有九片花瓣,怎化了形头发竟这样多?”

那小花十分机灵,猜测道:“我明白,泽芜你其实是想说,‘过来,为父与你束发。’是不是?”

泽芜噎了噎,坦诚道:“我并非你父亲。”

小花闻言,杏目又睁大了些,蹙着两道细眉,似是在竭力与自己斗争着,未几,又换成了原本那副老成模样,对泽芜道:“原是如此,我明白了,母亲。”

 

泽芜仙君的小花化形了。

人妖乐见,大快神心,仙魔同庆,遂纷纷奔走相告。

只是化形是化形了,却化成了个小娃娃,似乎,还是个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娃娃。

这小花化形时不知是哪个环节走了岔路,缺了那幽精一魂,再加伏矢之魄不稳,着实是有些难办,不过来日方长,神仙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泽芜安抚众仙不必忧心,只要肯去寻,总会寻到破解之法,得泽芜仙君此言,众仙便也稍稍定了定心,左右那小花还是个小娃儿,幽精之魂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这千年来,泽芜每日都会去寻找破解之法,却是遍寻不着,如今晚吟已千岁有余,却仍魂魄不全,吃进去的丹药倒是叫他增了不少修为,可只增修为,不补魂魄,长此以往倒不见得会是好事了。

 

这一日,泽芜仙君这厢正在细细研读前几日寻到的一部上古旧经,那厢晚吟又吃饱喝足,跑出梦泽殿,向着司命府去了。

外头的人总说他和泽芜是一对儿,晚吟自己也是这般想的,可泽芜却总不肯承认。虽说,晚吟也不晓得怎样才算一对儿,但两人总在一处,你疼我,我亦疼你,大约就是了罢?

泽芜既不肯承认,他猜测,多半是因还生他的气。听说泽芜找了他几万年,他那老窝还是泽芜两万年前亲手为他挖的,只为等他归来。因此他在化形当夜并未即刻去寻泽芜,只是蹲在老窝旁将事情理理清楚。

叫泽芜平白等了他这样久,是他的不对,往后补偿他便是了,那绛珠草还了神瑛侍者一生的泪,他该如何去还呢?总不能叫泽芜也下凡罢?他思来想去,便想着平日里司命的损招儿最多,去套一套他的话,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也未可知。

 

司命府中,群仙毕至,饮茶谈天,吃瓜下棋,甚是热闹。

晚吟一脚踏入院中,顿觉心情舒畅,而后院的一众坐骑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伏作鹌鹑状。

未待晚吟开口,那司命便上前来将他拉至桌前,递瓜递水,月老仙师亦是嘘寒问暖,颇有一副娘家人的做派。

司命笑嘻嘻地开口道:“几日不见,晚吟又清减不少哇,那日你撵了那板角青牛,回去可有被老君向泽芜仙君告状?”

晚吟一凛,恍然道:“果然是那老头儿将我出卖的?!”随后又羞愧道:“罢了,我不怨他。是我有错在先,那板角青牛倒也是可怜,我这便去安抚它一番。”说罢,便起身要走。

“晚吟留步!”司命一把将他按住,劝道:“不、不必去,你这几日不去大赤天便是在安抚它了。”

“是吗?”晚吟真诚道,“可我总觉得如此,不合礼数。”

“无妨无妨。”司命摆摆手,又道:“那日泽芜仙君可有为难你?”


晚吟面上一红,支支吾吾不肯讲话,只取了一块瓜,埋头啃了起来。

月老仙师瞧他的样子,心中甚慰,循循善诱道:“晚吟这般,便是泽芜君为难你了?”

晚吟一听,生怕众仙误解泽芜,便忙将瓜放下,辩解道:“不曾,泽芜怎会为难我?我做错事嘛,他教我也是应当的。”说罢,又拿起瓜。

月老仙师抚着手中红线道:“也是,晚吟这般乖巧伶俐,又生的这般剔透可人儿,泽芜仙君怎舍得对他严厉。”

后院一众坐骑听罢,异口同声心道:“呸。”


晚吟一听,不赞同道:“泽芜并非总会对我手下留情的,有时他也会蹂——不是,会凌——也不对,他——”晚吟心中挣扎,那日泽芜说的是惩罚还是训斥?他竟又记不得了,遂放弃道:“他折磨我时,花样和手段也很多呢!”

“泽芜君折磨你?!”众仙惊道。

晚吟嘿嘿一笑,但此时看在众仙眼中,倒像是在害羞。

“倒也不算折磨啦,我晓得是我做错了事,他自是舍不得训斥我,又舍不得打我,但教训还是要的,泽芜要叫我长记性,便只得折磨我咯,其实也是疼爱我啦。”

“疼爱?!”众仙分别放下了手中的命格、红线、玉兔、寿桃、琵琶、宝伞、混天绫、乾坤圈、定海神针、上宝沁金钯、茶碗、棋子,纷纷围了过来。


“是啊。”晚吟应道。

“那——是怎么个疼爱法啊?”月老仙师倒吸一口冷气,摩拳擦掌道。

晚吟顿觉十分难为情,遂攥紧了手中的瓜,不耐道:“就是——啧,你们好烦!这种事情都要逼我拿出来讲,我会很羞耻的!”

“吾等这是担心你啊!”一众仙人昧着良心哄他道。


晚吟沉吟片刻,坦白道:“就是——哎呦,就是在哪里叫他逮到,就会在哪里折磨我啊。有时是在我的榻上,有时是在净湖旁,但多数时候是在他书阁中。”

“书阁中?!”众仙目中精光闪烁。

“对呀。”晚吟理所应当道,“东西他都存在书阁中,方便随手取用嘛。”

此话一出,晚吟四周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啧啧惊叹之声,仿若众仙不约而同地嘬起了螺丝一般。

“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泽芜君果然金枪不倒……”

“不曾想泽芜仙君竟是如此知情识趣之人……”

“失敬了失敬了……”

当日,吃瓜群仙红光满面,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去,徒留凡间惊现了百年难遇的火烧云奇景。

晚吟揪揪发髻,心中却疑惑道,他们为何要做出一副想笑又忍住不笑的模样?听他被泽芜罚抄经书有这样好笑么?

 

那日晚吟并未从司命那处听来什么有用的主意,倒是泽芜仙君在那部上古旧经中,寻到了健全魂魄之法。

此法倒也简单,只需下凡历趟劫,三毒加身,八苦皆尝,再上得界来,便可得周全。


翌日,泽芜唤来了司命,请他替自己与晚吟各安排一副命格。

他与司命道:“此劫事关晚吟魂魄,还望星君尽心。”

泽芜仙君所托,又事关晚吟,司命自然尽心,当天夜里便将码好的两副命格拿去了梦泽殿中。

按泽芜仙君所述,晚吟于凡界的一生,必要三毒加身,八苦皆尝;而泽芜君与晚吟一生交集无数,却不可生出因果之缘。

这便是说,他要旁观晚吟的一生,无论晚吟将身处于何等炼狱之中,他亦只会旁观,只能旁观。

晚吟历劫的几十载中,泽芜于那云深不知处的寒室中不止一次地思索过这个问题,那日司命拿与他的两副命格,究竟,谁是谁的劫?

 

若要下凡,必渡忘川。

那日于忘川之界,晚吟握着泽芜的手,不住地安慰他道:“我这次去玩儿,又要让你独守空房了,待我再世为人,便回来娶——”

“晚吟。”泽芜打断道。

“嗯,嗯?怎么,泽芜?”

泽芜握了握晚吟的手,叮嘱道:“你且去罢,莫耽搁了时机,我就在净湖畔,待你历劫归来。”


彼时晚吟并不知晓泽芜会同他一道下界,只当自个儿要去凡间游玩,抛下了泽芜独自一人,心中十分愧疚,而他亦不知晓,‘历劫’这二字,究竟是为何意。

相传那日,晚吟与泽芜仙君先后渡过忘川,下了凡界。

几日后,鸿篇巨制《再续姑苏缘》横空出世,继传世巨著《魂断云梦泽》后,再度畅销六界,赚泪无数。

 

泽芜原本以为,凡世的悲欢生死于他,皆是淡薄如浮云,然如今看来,只因那悲欢生死皆与晚吟无关。


当泽芜瞧着晚吟被人化丹时,他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魂魄不全便魂魄不全,晚吟有他在,缺了那一魂一魄又有何妨?缘何叫他来受这样的罪?

他瞧着晚吟在弱冠的年纪里,便遍尝八苦,而他却偏偏插手不得,就恨不能立时携了晚吟上得界去,再灌下一碗孟婆汤,永不来蹚这一趟浑水。

乱葬岗上、江家祠堂前、观音庙内。桩桩件件,明着暗着,他都瞧在了眼中,却又无法将晚吟拥在怀里。

然而,就在泽芜已濒临失控的边缘时,他飞升了。

 


人生苦短,短短几十载春秋,于九天神佛而言,亦仅仅是翻了两页经文的功夫;可于早早便上界来的泽芜而言,只能通过芙渊池瞧着晚吟,却堪比凌迟。当晚吟携着那修来的一魂一魄再度踏入梦泽殿时,心中竟难得迟疑了一回。


凡世的种种,他彼时不知,然此时却是都记得的。那蓝曦臣,便是泽芜。

晚吟确是有些生泽芜的气。为何在他受伤难过时,泽芜都不肯来找他呢?他只肯在一旁冷眼瞧着,连句话都不肯对他讲。

他有些害怕,他再也不愿去回想那刻骨的孤寂,也再不愿瞧见泽芜不理他的模样了。倘若泽芜当真是已飞升三十六重天,那他往后见到的泽芜,便再不会是原先任他撒泼胡闹的泽芜了罢?

既如此,那他还回去做甚?晚吟心中惶惶焦灼,又想着要去撵一撵那板角青牛,好好地跟它跑上一回了。


游易打司命府返回梦泽殿时,瞧见的便是晚吟一脚踏在门槛内,另一只脚空在槛外,双手抠着衣摆的模样。

他默默地瞧了一回,却是不曾出声打扰,只捏了个隐身诀,便闪身入殿去了。


晚吟便这样立了许久,久到司夜之神和昴日星君来回交替了三趟,他方才将槛外那只脚踏进梦泽殿中。

此刻他倒是清明,他要找泽芜问个清楚,那日忘川河畔的约定,究竟还作不作数。


他拿定主意,一顿猛冲,一头扎进了梦泽殿后院中,抬眼便望见那曾与他相对千载的白衣人立在他的老窝旁,听到他的脚步声,正回首瞧着他。

晚吟望着他,话在口中绕了三圈,却仍是未曾问出口。可那白衣人却绽开了一个极尽温柔与明媚的笑容。

晚吟只听得他道:“今日适逢九月廿八,宜嫁娶。晚吟可是来娶我过门的?”

 

——正文完——

 

——彩蛋·壹——


《晚吟》

 

“泽芜,当初,你为何给我取‘晚吟’做名儿?”

“你那时魂魄不稳,易受惊吓,因此夜夜啼哭,我便唤你作‘晚吟’了。”

“就这样?”

“正是如此。……有何不妥?”

“啊……妥,很妥!”

我是很妥啦,但你休想知道外头的人都以为是因着我夜里吟得动听,你才唤我晚吟的,还都夸你甚是有情有趣呢;你也休想知道,那是我一千年前嘴瘸的时候亲自对他们瞎掰的。

而晚吟亦不会知晓,泽芜为他,曾弃了那大罗天与逍遥道,只为等他来娶。

 

——彩蛋·贰——


《凡界平行时空蓝宗主与江宗主的日常往来信件》*

 

泽芜:这是姑苏的土产,叫大闸蟹,献给江宗主。

晚吟:知道了,此物无甚有用,勿要再送了。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一过月后。

 

泽芜:这是姑苏的土产,叫大闸蟹,献给江宗主。

晚吟:知道了,以前没看过,看后发觉似乎无甚有用,今后勿要送了。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又胖了些。

 

泽芜:江宗主好,姑苏有个妇人拾金不昧。

晚吟:啊。

 

泽芜:江宗主好,姑苏有个老汉见义勇为。

晚吟:哦。

 

泽芜:江宗主好,姑苏有个神童三岁便可背诵整部《道德经》。

晚吟:嚯。

 

泽芜:江宗主好,姑苏今年碧螺春产量和去年一样。

晚吟:嗐。

 

泽芜:但茶叶总产量对比去年同期翻了两翻。

晚吟:去你的吧。

 

泽芜:江宗主!大梵山上有人召出了温宁!

晚吟:?

 

泽芜:江宗主!我三弟是害死我大哥的凶手!

晚吟:这事有点大。但不知泽芜君可还记得,数月前是你我联手封印的你大哥和三弟?

 

泽芜:江宗主好,寒山寺住持圆寂了,渔火烧毁了一艘破船!

晚吟:你有事吗?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这是下月姑苏清谈法会主题,请过目。不知江宗主可愿提早来姑苏几日,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晚吟:我很好。

泽芜:?

 

一个月后。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姑苏下雨了。

晚吟:云梦也在下雨。

 

泽芜:云梦也下雨了。

晚吟:……我知道。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姑苏下雨了。

晚吟:你说过了。加衣。

 

泽芜:姑苏下雨了。

晚吟:你已经说过了啊。

 

泽芜:姑苏和云梦下雨了。

晚吟:姑苏和云梦下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写信告诉我。

 

泽芜:姑苏下……

晚吟:拉黑警告。

泽芜:嘤。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我可以去莲花坞给江宗主庆祝生辰吗?

晚吟:不必。

 

一个月后。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江宗主您好吗?

晚吟:我很好。

 

泽芜:九月廿八我来莲花坞给江宗主庆祝生辰?

晚吟:不准来!

泽芜:嘤。

 

晚吟:……我过去。

泽芜: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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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贰原梗来自微博:https://weibo.com/5676384100/GoZJw4jDm?type=comment#_rnd154126630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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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江澄,这是陪伴你过的你的第一个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前天晚上我特别幸运,抽签轮到我11月5日零点给你发生贺文,我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很多喜欢你的人给你送上她们的祝福,祝贺小澄今天周岁啦。

王尔德说,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我却觉得,遇见你,才是浪漫的开始。因你而窥见的美好有太多,为你而做的蠢事也有不少,但我却都很快乐。

希望你今后一切都好,越来越好。也希望,你可以陪着我,多走一段路。

下一个生日见,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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